李琰1，台枫2，于天水3，程东浩2，4
（1.中国国际货运航空有限公司服务标准部，北京101318；
2.中国民航科学技术研究院危险品运输管理中心，北京100086；
3.中国矿业大学（北京）化学与环境工程学院，北京100083；
江西赣州十大旅游景点4.北京市民航安全分析及预防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北京100086）
摘要：感染性物质的顺畅运输是我国公共卫生保障和重大疫情防控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运输安全也是公共安全的重要一环。新冠疫情期间，大量感染性物质通过航空运输，运输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通过全面梳理我国感染性物质运输的现状，深刻反思在科学研究、公共卫生和应急响应体制、能力培养、专业设备等方面的不足，从制度设计、多部门联动、基础研究、信息传递与安全保卫、人才培养、操作模式转变、第三方评价考核7个方面提出建设性意见，以便为全方位、深层次解决感染性物质运输问题提供参考。
关键词：感染性物质；运输；公共安全；新型冠状病毒；公共卫生
中图分类号：F51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20（S）020
Research on Problems and Recommendations in Transportation of
Infectious Substance during the COVID－19Epidemic
LI Yan1，TAI Feng2，YU Tianshui3，CHENG Donghao2，4
（1.Service Standards and Development Department，Air China Cargo Co.Ltd.，Beijing101318，China；
2.China Academy of Civil Avi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Beijing100028，China；
3.School of Chemical and Environmental Engineering，China University of Mining and Technology，Beijing100083，China；
4.Engineering and Technical Research Center of Civil Aviation Safety Analysis and Prevention of Beijing，Beijing100028，China）
Abstract：The safe and efficient transportation of infectious substance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China’
s public health guarantee and major epidemic prevention and control.During the coronavirus disease2019（COVID-19），a large number of infectious substance are transported by air，and some transportation problems have been exposed.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infectious substance related to transport in China has been reviewed.There are nine shortcomings in science research，public health and emergency response system，competence training，professional equipment and so on. Several suggestions are recommended from seven perspectives in order to solve the safe transport problems of infectious substance comprehensively.These seven aspects are system design，multi-sector collaboration，basic research，information transmission and security，personnel training，operating mode change，and external evaluation.
Key words：infectious substance；transportation；public security；SARS-CoV-2；public health
收稿日期：2020－07－31修回日期：2020－10－31
基金项目：民航安全能力建设基金项目（TRFD2019001）；民航安全能力建设基金项目（TRFD2020001）。
作者简介：李琰（1991—），男，河北保定人，中国国际货运航空有限公司工程师，硕士，研究方向为危险品航空运输。
461
进入21世纪以来，高致病性传染病在全球范围内多次爆发，对全球经济、生活产生较大影响。为了开展传染病研究、检测、诊断等活动，感染性物质运输不可避免。但是，近些年国内外发生多起感染性物质泄漏事故，同时不法分子利用感染性物质发动恐怖活动［1］、生物战争已初露端倪，感染性物质安全运输问题不容忽视。2020年伊始，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大量感染性物质通过航空运输。在实现快速转运的同时，其运输的安全性也再次引起关注。
生物安全是我国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运输安全也直接关系到公众的健康及生命安全［2］。通过对新冠疫情下感染性物质运输现状梳理，深入反思现阶段所面临的问题，并提出建议性措施，为我国公共卫生保障以及应急处置体系建设提供参考，希冀引起一些科研院所重视感染性物质安全运输研究，同时提高一线生产运行单位工作人员的安全意识。
一、感染性物质运输法规标准介绍
（一）国际规章标准简介
为了保障危险货物全球运输的通畅性、安全性，联合国危险货物运输专家分委员会制定了《关于危险货物运输的建议书———规章范本》（以下简称“《规章范本》”）［3］。《规章范本》适用于各种运
输方式，其最新有效版本为第21版。《规章范本》是全球危险货物运输的基石性文件，虽为建议性标准，但被国际性组织、地区和各国普遍采用。国际民航组织《危险物品安全航空运输技术细则》［4］（以下简称“《技术细则》”）基本采纳了《规章范本》中关于感染性物质运输的条款，并做了航空运输适用性的修改，目前最新版本为2019—2020版。《技术细则》是国际法的一部分，国际民航组织的所有缔约国必须强制执行。其他国际性组织和地区，例如国际海事组织、国际铁路组织、欧盟等也将《规章范本》转化成各自领域或地区的法规性文件。此外，世界卫生组织定期发布《感染性物质运输指南》［5］，其内容与《规章范本》基本保持一致。
联合国危险货物运输专家分委员会每两年对《规章范本》修订一次。感染性物质运输的相关规定一般由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等机构提出修订建议，经过委员会讨论后再行修改。
长岛渔家乐口碑排名（二）国内法规简介
非典型性肺炎（SARS）疫情结束后，我国政府部门加强了感染性物质法规标准体系的建设工作。2004年，国务院发布《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生物安全管理条例》，首次提出菌（毒）种或样本运输的原则性要求。2005年，原国家卫生部发布《可感染人类的高致病性病原微生物菌（毒）种或样本运输管理规定》，进一步明确运输高致病性病原微生物菌（毒）种或样本的容器或包装材料应当达到《技术细则》规定的A类包装标准。2006年，原国家卫生部发布《人间传染的病原微生物名录》，明确感染 性物质运输分类，与国际分类接轨。2016年，交通运输部发布的《民用航空危险品运输管理规定》对危险物品航空运输提出一系列要求，感染性物质作为6.2项危险物品，其运输必须依据最新版本《技术细则》的规定执行。2019年，交通运输部发布的《危险货物道路运输安全管理办法》将强制执行JT/T617标准，该标准对感染性物质国内道路运输的分类、包装等要求均有详细阐述。
（三）国内标准简介
目前，国内与感染性物质运输直接相关的标准有《进出口危险货物包装安全规范第2部分感染性物质》（SN/T2361.2—2009）、《空运感染性物质包装检验安全规范》（SN/T3482—2013）和《危险货物道路运输规则》（JT/T617）。
国家民用航空局曾制定《感染性物质航空运输规范》（GB23240—2009），在执行数年后于2019年废止。《进出口危险货物包装安全规范第2部分感染性物质》由原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发布，规定了感染性物质包装的标记、试验要求、测试方法和合格判定标准。《空运感染性物质包装检验安全规范》也由原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发布，共有3个标准，包括通则、使用鉴定、性能检验。上述标准内容与国际民航组织《技术细则》之前相应版本的内容保持一致。交通运输部发布的行业标准《危险货物道路运输规则》，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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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的《危险货物道路运输规则》（ADR 2015），其中感染性物质道路运输标准与联合国相关运输要求基本一致。
二、感染性物质运输概况
不同运输模式的安全风险可接受程度差异较大。我国道路、水路、铁路和航空的安全水平差异明显
［6］
。因此，感染性物质的运输方式也受到一
些限制。感染性物质不得通过公共电车、公共汽车和城市铁路运输。A 类感染性物质短途运输多以道路运输为主，水路运输仅作为备选方案；紧急情况下或者长途运输时，A 类感染性物质通过航空运输
［7］
。
（一）常态下感染性物质运输
王绍鑫等（2018）［8］
研究了2016—2017年度
上海市57家医疗卫生机构的生物样本运输情况，指出上海市市内道路运输生物样本总量巨大，共运输1344424份生物样本，
但安全状况整体满意度不高，在低温运输及管理系统方面存在问题。
目前，国内感染性物质航空运输的年运输量相对较低，图1展示了2014—2018年我国机场感染性物质的吞吐量。托运人多为各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运输目的站多为北京，货物的联合国编号多为UN 3373。据不完全统计，国内具有感染性物质操作资质的机场有36个，但每年感染性物质航空运输仅集中在少数几个省会机场
。
图1
我国2014—2018年度感染性物质机场吞吐量
（二）新冠疫情下感染性物质运输
2020年年初，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在武汉爆发
［9］
。从2020年1月2日至3月底，某
航空公司共运送联合国编号UN 2814的感染性物质共计1935kg （见图2）。疫情爆发的前期，1月份有大量的感染性物质从武汉运出，
用于病毒检测与分析研究。随着疫情防控政策的调整，进出武汉的航班大量消减，同时病毒试剂盒运送到疫情区，
筛查工作就地进行，2月份的感染性物质运输量大幅减少。3月份全国开始复工复产，随着新冠病毒研究工作的深入，感染性物质运输量开始回升
。
图2某航空公司2020年1—3月感染性物质航空运输量
（三）新冠疫情下感染性物质分类
新冠疫情发生后，为尽快查明原因，然后进行预防、诊疗等，含有病原体的物品需紧急运输到检测机构，
其中包括人体或动物血液、组织液、分泌物、培养物等。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最新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航空运输指南》
［10］
的要求，上述物品
在航空运输前需要对其进行分类。图3给出了分类的简要流程。新型冠状病毒在我国被分类为UN 2814。这些物品经过正确分类后，即可以按照《技术细则》的规定进行航空运输，具体规定见表1。感染性物质在航空运输时还需粘贴相应的标签，
见图4所示。目前
，
《规章范本》（第21版）新增联合国编号UN 3549，运输专用名称为“含有A 类对人感染的感染性物质的固体医疗废弃物或含有A 类仅对动物感染的感染性物质的固体医疗废弃物”。但UN 3549还未纳入到《技术细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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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物品分类流程
表1
感染性物质航空运输规定
联合国编号运输专用名称类项包装等级特殊规定
UN 2814感染性物质，对人感染 6.2
PI 620A81/A140UN 2900感染性物质，只对动物
感染
6.2PI 620A81/A140
UN 3373生物物质，
B 类 6.2PI 650－UN 3291医院诊所废弃物，未具体说明，未另作规定
北京攻略5日游的，
或生物医药废弃物，未另作规定的，或医学废弃物，
未另作规定的，或管制的医学废
弃物，
未另作规定的。 6.2
PI 621A117UN 3245转基因生物或微生物
9PI 959－图4感染性物质的运输标签
三、感染性物质运输面临的问题
新冠疫情下运输的感染性物质多为UN 2814，且运输量较以往有显著提升，加之疫情发生很突然，使得感染性物质运输问题凸显，存在较高的安全风险。
（一）基础研究较为薄弱
感染性物质运输是一个多学科的交叉领域，涉及医学、管理学、法学、公共安全学、交通运输学、
材料学等主要学科。感染性物质运输的标准几乎全部来自于《规章范本》与《技术细则》，其制
定权掌握在欧美等发达国家手中。我国从事感染性物质运输研究的机构和学者微乎其微，成果比较零散，不成系统。有学者分析了国内感染性物质样本运输的现状和问题
［7，8］
，对国内外法规标准
的研究集中于《技术细则》内容的归纳总结
［11－13］
，有研究人员认为通过定位技术［14］
和电子信息技
术
［15］
可以加强感染性物质运输监管，实现信息共
享。其他方面的研究鲜有报道。
（二）信息沟通不够顺畅
中国疾病与预防控制中心与地方疾控中心建有感染性物质运输沟通平台，
与民航也有相对松散的联动机制。沟通平台在疾病预防控制体系中起到了很好的信息共享作用，但并未纳入交通运输环节的相关主体，致使此次疫情期间当地卫生主管部门花大量时间与航空公司、机场沟通感染深圳周边一日游玩景点推荐
性物质运输事宜。其主要矛盾表现为：托运人未对其运输物品进行充分信息公开，
而航空公司与地面服务代理人（机场）出于安全及自我保护意识，对交运的感染性物质持怀疑态度，担心员工被感染，
也担心包装失效导致更严重事故。这就使得感染性物质运输耗时较多，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处置产生一定影响。此外，国内规章标准作为核心的管理与技术要求，更新速度较慢，未能体现最新的要求。
（三）安全保卫计划漏洞大
生物安全实验室在封闭的环境中可设置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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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的安全措施，确保感染性物质不扩散［16－17］，但感染性物质在运输时始终处于半公开的环境中，如果A类感染性物质发生泄漏、丢失，亦或不法分子利用其进行恐怖活动将严重危害社会公共安全，对人民生命健康造成威胁［1］。单个包装件中感染性物质运输量虽然较少，但在突发情况下或
执行特殊任务时，感染性物质的单次航空运输量也达上百公斤，如被恶意利用，将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目前采取的感染性物质运输安全保卫措施，可以防止无意行为的破坏，但对于知情人士或有组织预谋的破坏行为，笔者认为仍存在不少漏洞，需制定更加严密、细致的运输方案，并妥善采取有效措施。
（四）专业人才稀缺
感染性物质航空运输业务的知识性和操作性都很强［18］。据了解，欧美的公共卫生学院或交通运输学院开设有相关课程，目前我国开设相关课程的院校较少。从业人员只能通过岗位培训来获得感染性物质运输的知识。虽然疾控中心负责感染性物质运输的人员及航空公司、地面代理人危险品收运等人员均接受相应知识培训，但是整体上感染性物质运输专业人才相当稀缺。专业人才稀缺的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国家、行业、企业的人才储备与专业培养计划均不充分，人员流动使得其涉猎业务范围广但对业务理解较浅，如遇突发情况，能独立完成感染性物质运输操作的人员较少；二是培训不到位，虽然各运输主体均进行相应类别的危险品航空运输培训，但新冠疫情发生时，托运人、地面服务代理人及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出现业务生疏的状况，侧面反映出危险品航空运输培训效果不佳；三是实操训练少，培训以课堂知识授课为主，缺乏实际操作的训练，虽接受过培训但动手能力不强，加之平时感染性物质运输量较少，实际操作经验积累较少，造成人员多是持有资质证书但没有实操能力的局面［19］。
（五）专业运输包装不足
运输包装对限制感染性物质危害至关重要。鉴于感染性物质分类、危害的不同，运输包装除满足坚固要求外，还可能需要满足温控、防盗的要求。通过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检索，冷链运输的包装专利较多，但能否满足感染性运输要求需进一步论证。目前，国内航空运输A类感染性物质使用的包装箱多从国外进口，价格昂贵，致使大多数托运人包装箱储备不足。新冠疫情发生后，UN 2814航空运输需求短时间大增，专业运输包装短缺较严重。托运人交运的感染性物质外包装出现凹陷变形、生产时间过早、检测报告过期等问题。
（六）包装安全性评价能力不高
进出口感染性物质以及A类感染性物质包装的第三方检测机构虽不多，但可以满足需求。感染性物质国内运输包装及内包装的检测、评价能力存在不足。感染性物质包装安全性评价应建立在有效测试数据的基础上。现阶段，感染性物质包装评价方法和标准依据不足。冯智劼等（2012）［20］开展了感染性物质包装安全评价技术研究，发现缓冲、吸附材料选材不合理是感染性物质包装失效的高风险因素，冲击、压力变化、野蛮装卸以及人员的误操作是较高风险因素，评价标准多为定性描述性语言，定量化指标略显不足。此外，评价人员的专业水准和过往经验也可能直接影响评价结果。
（七）应急处置方法与设备欠缺
运输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理论上采用包装来确保感染性物质不从包装中溢出，但无论是意外事故还是人为破坏，包装失效导致感染性物质溢出的可能性始终存在。此时就需要正确妥当的应急处置方法与设备，进行感染性物质消杀。运输单位普遍缺乏专业的应急处置人员和方法，只能等待专业的队伍进行处置。对于航空运输环节来说，处置时效性较差。机场一般都远离感染性物质处置机构，甚至大量中小型机场所在城市，没有专业的处置力量。如果机场区域储备或随车携带高效的消杀设备，当发生感染性物质泄漏时，第一时间进行处置，可避免污染扩大。如果航空器上发生泄漏或污染事件，那么应急处置设备或消杀用品应经过专门设计和适航验证，除具有高效的杀灭功能外，不能对航空器性能造成影响。目前，我国针对航空器的应急处置设备或消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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