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新冠肺炎疫情对国内国际经济双循环产生重要影响，极大地冲击了现有经济体系，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产生活。中国经济遭受了改革以来最为严重的冲击，急需修复并进入疫情防控常态化下经济新的动态平衡。为此，中国政府积极作为，将工作重心置于“六稳”和“六保”等领域，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得以彰显。随着疫情的有效控制，企业有序复工复产，国内经济自2020年第2季度快速复苏。根据国家统计局2021年1月公布数据，我国2020年国内生产总值101.6万亿元， 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增长2.3%。1-4季度各增长-6.8%、3.2%、4.9%、6.5%。全年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增加值分别增长3.0%、2.6%、2.1%[1]。疫情防控常态化下中国经济进入新的稳态并引领全球经济复苏。
中国经济的韧性在一定程度上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优势在宏观调控中的集中体现，是制度优势对经济基础的强化与巩固作用的良性互动。2020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未提出具体的经济增长目标，更加凸显了疫情冲击的不确定性。因此，“民生稳定”“社会稳定”是疫情下
曾绍龙
【摘要】基于疫情对我国经济的冲击，就抗疫特别国债和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内涵及发行现状进行了客观
分析，对其宏观效应展开理论分析并探讨了实际影响。抗疫特别国债和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对有效应对疫情给经济带来的冲击起着重要作用：确保稳经济基本盘，增加未来财政收入，扩大潜在货币供给，有效发行和防范风险。提出要充分发挥财政政策在疫情防控常态化下的积极作用，加大直接财政支持与监管力度，合理倾斜平衡行业和地区发展，加大开放力度、完善市场机制，加快法制建设、稳定市场运行。【关键词】疫情；抗疫特别国债；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现状；理论分析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18ZDA070），杭州师范大学“一师一优课”教改项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概论’课专题式教学及其实现路径探析”。
【作者简介】曾绍龙，杭州师范大学讲师，经济学博士，杭州市经济学会秘书长，研究方向：经济金融。在论文基础材料收集、整理和初稿修改与编辑中，周春苗协助作了大量的工作。
经济论坛Economic Forum
Jan.2021No.1
Gen.606
2021年1月第1期
总第606期
◆实践探索◆
各项工作的首要任务，其中政府对市场的宏观调节作用尤为关键，尤其是财政政策的恰当运用。这使得“减税”“赤字财政”“发行国债”等政策工具的使用和安排成为疫情下中国经济的焦点，特别是发行1万亿元抗疫特别国债与增加3.75万亿元地方政府专项债券[2]。因此，本文对疫情下抗疫特别国债与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展开分析。
二、疫情对我国经济的冲击
长期以来，投资、消费和进出口被看作是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疫情对它们带来了异常冲击。
（一）对投资的影响
此次疫情爆发正值中国传统春节到来之际，大部分企业处于停工停产的休假期。为了防控疫情，必须
隔断新冠肺炎的传染途径，减少人口流动，部分商业、服务业经营场所关闭，企业延迟复工复产，人们纷纷居家隔离，此举是新冠疫情在中国得到有效控制的关键。但与此同时，这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对经济的严重影响。房地产行业、建筑业、金融业、农林牧渔等行业均受到波及，众多线下教育培训机构纷纷关停，投资者的投资信心受到打击。2020上半年是我国疫情爆发及疫情控制的关键时段。据国家统计局公开数据，2020年上半年固定资产投资累计同比下降3.1%，其中第一季度大幅度下滑。第二季度随着
疫情的有效控制，复工复产进程加快和社会经济形势好转，固定资产投资呈现出复苏上升趋势。据测算，第二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速较第一季度大幅回升19%。在一系列稳投资政策的积极作用下，第三四季度投资降幅连续收窄并逐渐转正。
值得注意的是，第二产业投资形势仍不乐观，海外疫情形势严峻，国际市场需求不足，企业利润下降。2020年上半年，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同比下降近13%，上半年第二产业投资基数明显偏低。第一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累计增长达到3.8%，第三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累计增长为-1.0%，第二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累计增长仅为-8.3%，远低于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增长速度，至2020年12月才转为正增长0.1%。但同时高技术制造业则展示出新的活力，2020年高技术制造业投资同比增长10.6%，增速高于全部投资7.7个百分点，拉动全部投资增长0.8个百分点。科技创新的前景带给投资者以信心。
（二）对消费的影响
春节是我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也是人们团聚与选择出游的高峰。因此，1-2月是我国居民消费需求大幅增长的时期，消费市场往往会呈现出购销两旺的局面。但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居民的正常生活。保守估算，2020年1-2月份，受疫情影响，社会消费品零售减少超1.5万亿元，旅游、住宿、交通、文化娱乐等服务消费减少超过1万亿元。有些商品和服务消费如餐饮、交通出行等具有季节性，难以回补[3]。随着疫情的有效控制，预想中的“报复性”消费并没有出现，消费市场回到正轨仍需一定时间，3-6月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仍呈现负数增长的状态，8月份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实现由负转正，但仍低于上年同比增长速度3%左右。
此次疫情对我国居民消费的影响深远。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20年上半年，全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9718元，比2019年同期名义下降5.9%，扣除价格因素，实际下降9.3%。2020年上半年居民人均消费较2019年上半年，除食品、烟酒和居住两类略有上涨之外，衣着、生活用品及服务、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娱乐、医疗保健、其他用品及服务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由于疫情防控的需要，人口流动受到极大局限，教育文化娱乐行业受影响最大，上半年居民人均消费数额比上年下降35.7%。其次是其他用品和服务行业，上半年居民人均消费数额比上年下降22.6%。由于疫情的影响，上半年居民消费水平
经济论坛2021·1
总体下降，对提供相关产品或服务的行业带来巨大冲击。
2020年全年全国居民人均消费累计增长皆为负，人均消费支出为21210元，同比2019年的21559元，名义下降1.6%，扣除价格因素实际下降4.0%。下半年相对于上半年形势好转，居民消费水平呈回升的态势。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全国上下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社会经济发展，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促进消费积极增长。
（三）对进出口的影响
此次疫情对我国进出口造成较大冲击。2020年1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在日内瓦举行新闻发布会，说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已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谭德塞强调，世卫组织不赞成甚至反对对中国采取旅行或贸易禁令[4]。然而，随之而来的是上百个国家相继限制或停止了对中国的贸易和人员往来，数万个国际航班被取消。
根据海关总署数据，2020上半年中国进出口总额20296.92亿美元，累计比上年同期下降6.3%；其中出口10987.46亿美元，较上年同期下降6.2%；进口9309.46亿美元，较上年同期下降6.4%，我国对外贸易较上年同期相比总体水平下降。综合2013年以来中国上半年进出口数据，2020年上半年进出口总额呈现下降的趋势，但处于平均水平状态，好于预期。
进入2020年下半年，疫情在中国得到有效控制，进出口持续增长并有效推动经济发展。根据海关总署公布的数据：中国2020年货物进出口总额32.16万亿元，比上年增长1.9%。其中，出口17.93万亿元，
增长4.0%；进口14.22万亿元，下降0.7%。从2020年6月份起连续7个月，进出口实现正增长并创历史新高，展现了中国经济强大的韧性和综合竞争力[5]。面对依然严峻的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和纷繁复杂的国际形势，中国进一步深化开放的理念，扩大开放领域，以更加开放的经济带动全球经济复苏。
从进出口产品结构看，2020上半年电力机
械、器具及其电器零件，电信及声音的录制及重
放装置设备，办公用机械及自动数据处理设备，
是我国进出口产品的主要品类。其中，机械及运
输设备排第一位，占贸易总额的43.3%，但其出
口额同比下降，进口额同比上升，该类产品贸易
逆差进一步加大，达到457.8亿美元。同时，值
得关注的是医药品和钢铁的国际贸易。中国作为
医药传统大国，对缓解世界医药品的供需矛盾作
出了巨大贡献。上半年我国医药品出口总额达104.9亿美元，较上年同期增长20.1%。同时，国内经济修复和基础设施投资扩大带动了钢铁进
口，上半年我国钢铁进口同比增幅达到30.2%，2020年全年我国钢铁进口同比增幅达到了53.8%。
随着国内疫情形势总体稳定，下半年我国外
贸持续向好。我国进出口主要产品品类如机械及
运输设备，电力机械、器具及其电器零件，杂项
制品，特种工业专用机械等在2020年全年的同比
增幅呈现了正向增长，扭转了上半年整体负增长
的状态，在世界经济贸易形势低迷的情况下，我
国外贸规模进一步扩大，这也展现了中国外贸的
综合实力。但新冠疫情仍在全球蔓延，国际贸易
仍受许多制约，面临诸多不确定性，中国作为贸
易大国需要继续坚定推动外贸创新发展，坚定支
持多边贸易体制，反对贸易保护主义，更加积极
融入全球经济循环[6]。
与此同时，中国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
经贸合作表现相对较好。2020年上半年，“一带
一路”贸易总额为5991.58亿美元，较2019年同
期下降4.14%；其中出口3357.3亿美元，较2019
年同期下降4.35%；进口2634.3亿美元，较2019
年同期下降3.8%[7]。进入下半年后，中国和“一
带一路”沿线外贸进出口也实现正增长。至2020
年10月，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总
额为7.58万亿元，同比增长1.4%。中国和“一带
◆实践探索◆
一路”沿线国家合作的深入推进，对稳定中国经济，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世界经济复苏具有重要意义。
三、抗疫特别国债和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内涵及发行现状分析
（一）抗疫特别国债内涵和发行现状
1.抗疫特别国债内涵。特别国债与普通国债存在三点差异：一是用途不同，普通国债用于弥补财政赤字，特别国债限于专项特定用途。二是收支时间差异，普通国债收入和支出存在时间间隔，特别国债即收即支，不存在时间间隔。三是期限不同，特别国债的期限主要分为5年期、7年期和10年期，普通国债则分为短期、中期和长期。因此，在正常时期极少使用特别国债，大多发行的是普通国债。2020年，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发行1万亿元抗疫特别国债，不计入财政
赤字，纳入国债余额限额，全部转给地方，主要用于公共卫生等基础设施和抗疫相关支出。
2.抗疫特别国债发行现状。为有效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和民生的冲击，确保社会经济平稳运行，2020年5月中央公布了按
3.6%以上的赤字率安排，2020年准备发行抗疫特别国债规模达1万亿元。抗疫特别国债采用市场化方式，全部面向记账式国债承销团成员公开招标发行。该发行方式将有效促进国债市场长期发展[8]。抗疫特别国债在匹配财政资金使用周期的基础上，充分考虑了国债收益率曲线建设需要，以10年期为主，适当搭配5年、7年期，进一步提升国债收益率曲线上关键点的有效性。根据财政部公开数据，2020年抗疫特别国债预计发行总计1万亿元，从6月中旬开始发行，至7月底前发行完毕（表1）。抗疫特别国债发行透明度高，节奏较为
招标时间2020.6.18 2020.6.18 2020.6.23 2020.6.30 2020.6.30 2020.7.1 2020.7.2 2020.7.7 2020.7.8 2020.7.9 2020.7.14 2020.7.15 2020.7.21 2020.7.23 2020.7.28 2020.7.30票面利率
(%)
2.41
2.71
2.77
2.41
2.77
2.71
2.77
2.77
2.41
2.77
2.41
2.86
2.86
2.86
2.86
2.86
额度
（亿元）
500
500
700
500
700
500
700
700
500
700
500
700
700
700
700
700
国债期限
（年）
5
7
10
5
10
7
10
10
5
10
5
10
10
10
10
10
前5个交易日二级市场日均利率
利率(%)
2.57
2.85
2.87
2.61
2.88
2.86
2.84
2.88
2.67
2.97
2.86
3.05
2.96
2.92
2.92
2.94
偏离（个基点）
-
16
-14
-10
-20
-11
-15
-7
-11
-26
-20
-45
-
19
-10
-6
-6
-8
表12020年抗疫特别国债发行情况
数据来源：财政部、中债估值中心、WIND、中银证券。经济论坛2021·1
均衡，维护了债券市场平稳运行[9]。
根据有关数据的计算，抗疫特别国债发行利率平均为2.75%。其中，5年期的票面利率为2.41%，7年期的票面利率为2.71%，10年期的票面利率由发行前期的2.77%在7月15日后转变为2.86%。抗疫特别国债的发行与国债二级市场收
益率衔接良好，根据中债估值中心的数据，抗疫特别国债的利率与二级市场前5个交易日的日均利率
偏离的平均值在15个基点左右。债券认购需求旺盛，平均投标倍数（实际投标量/计划发行量）达2.63倍，较6月以来一般记账式附息国债高0.1倍[10]。
（二）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内涵和发行现状
1.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内涵。根据新预算法规定，地方政府发债只有“地方政府债券”一种形式，简称为地方债，分为一般债和专项债两种。一般债纳入公共财政预算，用于弥补赤字；专项债纳入政府性基金预算，主要是为公益性项目建设筹集资金。地方政府专项债券重点支持的领域是重大战略及重大项目建设方面，具体包括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一带一路”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推进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等重大战略和乡村振兴战略，推进棚户区改造等保障性安居工程、易地扶贫搬迁后续扶持、自然灾害防治体系建设，铁路、收费公路、机场、水利工程、生态环保、医疗健康、水电气热等公用事业，城镇基础设施、农业农村基础设施等领域以及其他纳入“十三五”规划符合条件的重大项目建设[11]。
2.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现状。近年来，为落实积极的财政政策，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力度不断加大，成为稳增长、补短板的重要举措。2015年至2020年各年度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券依次为1000亿元、4000亿元、8000亿元、13500亿元、21500亿元、37500亿元，增速远大于GDP和财政收入的增速，对经济增长起重要拉动作用。从2019年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用作项目资本金的使用情况来看，用于
棚户区改造和土地储备两项的占比较大，合计占72%，体现对国家重大工程建设项目的支持。而“两新”领域占比同样较低，新型城镇化建设领域暂无专项债券用作资本金的应用。
据财政部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1-12月，全国发行地方政府新增债券4.55万亿元，其中一般债券0.95万亿元，发行专项债券3.60万亿元。2020年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平均发行期限14.6年，全年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平均发行利率3.44%。随着国内经济形势的好转，各地经济发展好于预期，实际发行地方政府专项债券总量略低于预期的3.75万亿元。
其中，2020年上半年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22313亿元，完成全年计划的59.5%，全部投向重点领域，二级市场流动性逐步改善，具有发行速度快、发行期限均衡、发行利率总体走低但近期有所回升的特点（表2）。据财政部公开数据，2020上半年新增专项债券平均发行期限14.5年，其中10年期及以上长期债券发行9331亿元、占86%，较2019年全年占比提高52个百分点。2020年下半年，随着各地经济趋于稳定发展，发行数量更为灵活、发行期限逐步缩短、相应发行利率降低。总体来看，2020年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与往年相比期限更加合理，与项目实际期限更加匹配，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使用情况较好。
2020年7月底，财政部发布《关于加快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使用有关工作的通知》，明确要合理把握专项债券发行节奏。对近期下达及后续拟下达的新增专项债券，与抗疫特别国债、一般债券统筹把握发行节奏，妥善做好稳投资、稳增长和维护债券市场稳定工作，确保专项债券有序稳妥发行。
综上所述，发行抗疫特别国债和增加地方政
◆实践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