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8 No.1
Feb.2021
第38卷 第1期
2021年2月
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黄潮］，蓝城鑫2
（1.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南方少数民族语言研究中心，湖北宜昌443002； 2.三峡大学民族学院，
湖北宜昌443002）
摘 要：语言类型学是功能语言学的一个分支，是将世界上的语言放在同一平面上进行共性与个性的 研究，
通过跨语言、方言甚至跨时空的比较，归纳推理出语言的共性。近年来，我国语言类型学研究有了 长足的发展，影响力与日俱增，但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汉语语法领域，对少数民族语言的研究还比较少， 尤其是对苗瑶语族苗语支布努语的研究更是不多。在我们这个多民族国家里，有着丰富的语言资源，境内 各少数民族语言都有其自身的语言特点，这既为民族语言类型研究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也便于语言工作者 运用类型学的方法对现代汉语和布努语乃至其他少数民族语言进行比较研究。
关键词：语言类型学；瑶族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短语
中图分类号：H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8891 （2021 ） 01-0081-06
瑶族是中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其民族语言的 使用分属于汉藏语系苗瑶语族苗语支、瑶语支和壮 侗语族侗水语支。纵观20世纪以来国内外对苗瑶 语族关于名词与名词短语的语言类型特点研究，主 要集中在苗语的研究和部分勉语的研究，有关布努 语的研究比较少。从毛宗武、蒙朝吉、郑宗泽编著
的《瑶族语言简志》（1982）、中国社会科学院民 族研究所主编的《中国少数民族语言音档瑶族布努 语》（ 1985）、蒙朝吉著的《瑶族布努语方言研究》 （2001）等著作可知，瑶族布努语研究虽然早已起 步，研究成果显著，但从目前已有的研究资料来看， 研究主要集中在描写尤其是语音系统的描写层面， 在词汇和语法方面的研究相对较少，专门针对名词 与名词短语的语言类型研究更少。
语言类型学分为传统语言类型学和现代语言类 型学，传统语言类型学是根据构词形态把语言分为 孤立语、粘着语、屈折语三种类型；现代语言类型 学则是将语言放在一个由多种参项构成的、连续的 类型等级序列中进行分类。以上两种类型学的研究
方法在国外的语言研究中都有充足的发展。格林伯
格（Joseph H. Greenberg ）的语言类型学开山之作《_ 些主要与语序有关的语法共性》（Some Universals of Grammar with Particular Reference to the Order of Meaningful Elements ）带领语言类型学的研究进入 了新阶段。这种视角下的语言研究具有三个基本原
则：（1 ）采用博采式（in-width ）研究方法，在跨 语言对比的基础上探究人类语言的共性，依托大数
据统计来归并语言的类型；（2）高度关注不同语 言现象的相关性，打破离散式研究，寻求人类语言 的蕴涵共性（implicational universals ） ;（3）对语 言共性的解释倾向于诉诸语言结构之外的因素，具 有鲜明的功能主义（functionalism ）特。即彳与传 统语言学不同，语言类型学致力于研究语言的共性 和语言的类型。换言之，语言类型学主要描写和解 释不同语言的各种下位类型，以及这些下位类型之 间所呈现出来的相关性。
格林伯格根据动词的位置分出来三种主要的语
言类型，即SOV 型、SVO 型、VSO 型。据统计， 这三类语言约占语言总数的96%。某种语言一旦选 择了上述某一种结构顺序，也就必须选择或倾向于 选择其他有内在相关性的结构顺序，且受制于该结
收稿日期：2020-12-09
基金项目：2020年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苗瑶语族母语诗歌格律研究” （20BZW202）□
作者简介：黄潮（ 1989—），女，汉族，湖北省宜昌市人，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南方少数民谟语言研究中心中国语言文
学专业（应用语言学方向）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南方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研究；蓝城鑫（1988—），男，瑶谟， 广西河池市大化瑶族自治县人，三峡大学民族学院中国语言文学专业（少数民族语言文学方向）硕士研究生，研究 方向：黔桂边苗瑶民族语言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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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第1期黄潮，蓝舷瑶族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短语的语言类型特点2月25日出版
西丽野生动物园门票构顺序，这个决定其他结构顺序的结构就成为该语
言指标性的结构顺序，即基本语序类型。格林伯格
提出了“语序优势”和“语序和谐”两个概念，
所谓优势，是指在某些语言中，某些成分在另一
些成分的前面(或后面)，可能被大多数人看似
比较自然的，尽管这个成分也可以处在其他位置
上，但其中只有一种排列顺序被看作默认的、最
自然的、让母语者感觉最舒服；所谓和谐，是指
语言中某种形式总是和特定的另一形式同现共生，
而不是与另一种形式出现，那些总能够同现共生的
形式之间就是和谐的，相反则是不和谐的。后来的
语言学家如Hwakins、德里尔(Matthew S.Dryer)
等人发展并改进了格林伯格的理论，引入更多更复
杂的参项，丰富了语言类型学的内容，如表1所示。
表4SOV型语言与SVO型语言
SOV型语言SVO型语言
1.Madv+V方式副词+动词V+Madv动词+方式副词
河南必去的景点排名2.Dadv+Adj程度副词+形
容词
Adj+Dadv形容词+程度副词
3.G+N领属定语+名词N+G名词+领属定语
4.A4j+N形容词+名词N+AR名词+形容词
5.Dem+N/NP指示词+名词/名词短语N/NP+Dem名词/名词短语+指示词
6.Rel+N关系从句+名词N+Rel名词+关系从句
根据已公布的语言谱系分类，查阅前人对瑶族语言的研究，分析可知瑶族的语言类型特点属于语言谱系分类中的SVO型语言。在汉藏语系语言的划分里，瑶族语言主要有勉语、布努语、拉珈语，使用者分布在中南、西南和华南地区，包括湖南、湖北、贵州、重庆、四川、云南、广西、广东、海南等省区以及老挝、越南、缅甸、泰国等国的北部山区。布努语属于这三大支系语言中的苗瑶语族苗语支，使用该语支的瑶族自称tor)24H0213或网“卩护no213，被人称“布努瑶”，主要分布于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巴马瑶族自治县、都安瑶族自治县、大化瑶族自治县、东兰、宜州、平果、田东、田阳、上林、宾阳、马山、隆安、忻成、来宾以及贵州的荔波和云南的富宁等县(市)，在地理上大致以都阳山脉为中心连成一片。在任何支系的瑶族语言、各少数民族语言和现代汉语中，名词都是普遍存在的一类词，语义上名词是用来指称对象的，根据指称对象的不同，可以分为时间名词、处所名词、方位名词等，句法上名词也有自己特定的分布特征和句法功能，如名词经常做主语和宾语，前面一般能加上表示物量的数量短语，但不能加副词。正因为各语言中名词的共性与个性，本文试图以瑶族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短语的类型特点为研究对象，通过考察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短语在组配时的语序特点，并在分析的过程中与现代汉语做对比，解释其语序组合的规律。
二、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短语的语序类型
(一)
名词与名词的语序
桂林旅游景点分布图
语言类型学研究表明，名词与名词的语序包括“名词与属性定语名词、名词与性别属性定语名词”的语序。布努语中名词与属性定语名词表现为名词中心语在前、属性名词定语在后的语序类型，即N (head)+N；现代汉语则表现为名词中心语在后、属性名词定语在前的语序类型，即N+N(head)。布努语中名词与性别属性定语名词的语序则与汉语一致，都表现为性别属性定语名词在前、名词中心语在后，即N+N(head)。逐一举例，如表2所示。
表2名词与属性定语名词的语序
语种例词例句
汉语猪肉市场上猪肉价格很高
布努语
gko213mpi35
肉猪
kja24hu24gko213mpi35mpje lau21
街上肉猪贵很汉语红薯你这袋红薯怎么卖
布努语
nt^ko35
薯红
ko213lor,24pjhu24nt严ko35ne55ta55
to33me33
你个袋薯红这怎么卖汉语牛角牛角拿来做装饰品
布努语
kiarj^vo231
角牛
kjarj24vo231t|a213le231tsu33Y au35nto24
tju21ku35
角牛拿来做好看东西汉语瓜叶菜瓜叶菜炒起来很好吃
布势语
\024mplau213
kwo35
菜叶瓜
yo24mplau213kwo^kji24yau35ne213
lau21
菜叶瓜炒好吃很汉语木房贵州的木房保留得很好
布势语
pjs55ntau35
房木
kwui213tfou35pjs55ntau35kwa55yau35
lau21mu231
贵州房木管好很去汉语山路我们走山路能锻炼身体
布努语
kja55?a31ka213
路山
pg24tfb213kj955?a31ka213to35pei35na24
pei35nog33
我们走路山得转身子转全
身
汉语饭锅饭锅里的饭已经被吃光了
布努语
ve231^og231
锅饭
ve23120严@产邮24申更亍31tE24
n E213t|au231v03s
锅饭里面的饭被吃完了汉语桃花校园里桃花盛开
布努语
pei213tli213
花桃
bo21eau^te产祢"pei^t严to"
yau35qtfu35lau21
学校里面花桃开好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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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卷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学报****************（总第134期）
表3名词与性别属性定语名词的语序的例词
语种例词例句
汉语公鸡公鸡的羽毛真美丽
布努语po55ko24
公鸡
po55ko24plo24ko24yau35nto24lau21
公适毛鸡好看很
汉语母鸡母鸡带小鸡虫吃
布势语
ko
24
鸡
珠海最好玩的地方mi
21
母
mi21ko24星e⑼tog24ko24ya33kje24ne213
母鸡带孩子鸡虫吃
汉语公牛这头公牛已经老了
布努语po^vo231
公牛
torj231po55V0231ne55zi35tcirj35lo231vo35
头公牛这已经老了
汉语母牛他家养十多头母牛
布努语mi21V0231
母牛
no231pj955tse231tfu21nto35tog231mi21V0231
他家养十多头母牛
汉语公狗那只公狗的牙齿很锋利
布努语po55tb55
公狗
tog231po55tls55mo55?a31n^j55ntOs35lau21
只公狗那牙齿利很
汉语母狗这只母狗生病了
布势语mi21th55
母狗
to严mi叫｛口』m pj严诒5
只母狗这病了
汉语公猪市场上公猪比母猪值钱
布努语po55mpi35
公猪
lga24hu24po55mpi35pi35mi21mpi35tfe213r^213
街上公猪比母猪成钱
汉语母猪他家养的母猪生了小猪
布努语mi21mpi55
母猪
no231pjs55tse231mi21mpi55me213tog24
mpi35v035
他家养母猪生孩子猪了
瑶族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的语序是比较复杂的，尤其是名词与性别属性定语名词的语序不是固定不变的，当性别属性定语名词表示人的性别属性时，则名词中心语在前、性别属性名词定语在后，即N （head）+N，如现代汉语的“男孩、女孩”，布努语则为"toq24tfe33孩男、toq24mpho31孩女"。此外，在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组成的亲属称谓名词里，则遵循女性在前、年幼者在前的原则，如“夫妻、兄弟、父母、妹”，布努语为“v/5kau31妻夫、归讥。”3弟兄、miSo^母父、阳5?尹妹”。年幼在前，是尊老的文化现象在语言上的体现；女性在前，以母为大，是母系文化在布努语亲属称谓名词上的体现，如表3所示。
（二）名词与领属定语的语序
所有制是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因此所有者与所有物之间的关系问题是人类语言中普遍存在的表达，但各语言的表达形式却不尽相同，有的语言甚至大相径庭。领属结构是由核心名词带领属定语所构成的成分，有些语言直接使用语序排列的形式，即所有者和所有物直接相连，占据不同的句法位置，有的语言是名词在前、领属定语在后，有的语言刚好反过来，有的语言则采用词缀的形式，即在所有物上加词缀表示归谁所有，还有的语言采用格标记的形式。如果一种语言的领属关系不是通过形态而是通过词汇形式来表达，那么表达领属关系的词就与名词之间存在语序关系。现代汉语和布努语都是通过词汇来表达领属关系的，它们的构词顺序都是领属定语在前、名词在后，即G+N，但类型学统计的总体倾向是，采用前置词的语言，领属成分倾向于后置；采用后置词的语言，领属关系倾向于前置。因此，SVO型语言里的领属词理应倾向后置名词。德里尔统计的93种SVO型语言中，有63种语言的领属成分在名词之后。“优势语序”和“和谐原则”不仅在现代汉语中表现出了例外，在布努语中也同样出现了例外。瑶族作为中国最古老民族之一，是古代东方“九黎”中的一支，传说为盘瓠和帝曽之女三公主的后裔，在思维与认知上也折射出中华民族习惯于先整体后部分的认知方式。但布努语与现代汉语不同的是，布努语领属定语和名词之间不加助词“的”，而现代汉语领属定语和名词之间除了少数情况可以省略助词“的”，大多数时候需要加助词“的”，如表4所示。
表4名词与领属定语语序的例词
语种例词例句
汉语哥哥的孩子哥哥的孩子已经上学了
布努语
to^kji^tori24
哥孩子
to213kji24toi)24zi35tail)35mu2316O21
jsau24vo35
哥孩子已经去学校了汉语的房子的房子真漂亮
布努语
955P j955
房子
?
955pjs55yau35i)tfu35lau21
房子好爱很汉语瑶族的寨子瑶族的寨子好美
布努语
pa33n0213ma55
瑶族寨
pa33na213ma55yau35nto24lau21mu231
瑶族寨好看很去汉语舅舅的钱舅舅的钱存在银行
布努语
nog21严
舅钱
nog21qi213yho35rja24zin21hag21
舅钱放在银行汉语我的马我的马累得走不动了
布努语
tfaij^me231
我马
耐mo231kau35tsu33mu231no35to35zo213
我马累做去不得了汉语他们的午餐他们的午餐打包好了
布努语
他们饭午
酬砂严览M血产YauW
他们饭午包好了此外，虽然布努语与现代汉语一样，都是领属定语在前、名词在后，但是布努语某些地方的方言中也存在极个别的名词在前、领属定语在后的情况，即N+G。例如，广西河池市大化瑶族自治县北景镇安兰村瑶寨人民及其周边布努瑶使用的布努语，均存在极个别的名词在前、领属定语在
后的情况，比如现代汉语：1•我的家、2.舅舅的家族、3•你们的寨子、4.他们的村子、5.马的食草、6.猪的圈子、7.狗的饭、&鸡的笼子等，在该地方的布努语可以表述为：l.pja55tfag"家我、2-tfa231nog21mo213支（家）族舅舅、3.ma55mi213寨子你们、4-kwei24诂⑬村子他们、5.n,o55诂“草马、6.ze33mpi35圈猪、7.zo严th55饭狗、8.kjo31ko24笼子鸡。其中，1-4的语序，只适用于指人集体所属的语境，且邻属定语需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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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第1期黄潮，蓝舷瑶族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短语的语言类型特点2月25日出版
称代词（指代人），而5—8的语序只适用于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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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所属的语境，且邻属定语需为第三人称代词（指
代物）。（2）
名词与形容词的语序
形容词是语言中修饰名词的重要成分，在现代
汉语里能宜接修饰名词，表示物体的性质、状态等。
现代汉语名词与形容词组合构成修饰名词性短语,
表现为形容词在前、名词中心语在后，即Adj+N o
而布努语与现代汉语的语序相反，是名词在前、
形容词在后，即N+Adj，这符合类型学普遍认为
的“SVO型语言形容词弱倾向于后置”的结论，
如表5所示。
表5名词与形容词的语序
语种例词例句
汉语热水宿舍有热水了
布努语^au^kjharj24
水热
su31S324me2132HU24kjhaij24vo35
宿舍有水热了
汉语红布他认为红布绑在头上能辟邪
布努语nto24k03s
布红
no231ijwi^'nto24k035kho24t)ho35fo55
kho35kor)31tie24
他想布红绑放头可赶鬼
汉语短裤热天穿短裤比较凉爽
布努语
裤短
tsu213lqhoi)24HE231?a31tfo24loi)55pi35
kjau2131e231
时候热穿裤子短比较凉
汉语野菜我喜欢吃野菜
布努语
菜翻山tfarj^qtfu^nE^YO^fa^ka213我爱吃菜翻山
汉语小路这条小路长满了草
布势语kja55vi55
路小
t|b213蜩5甘ne55护食^35応1胡1
条路小这长草多很去
汉语平底锅平底锅不好炒菜
布努语VE23歸
锅平底
vE^^j^kei^no^Yau^kji^YO24
锅平底不好炒菜
（四）名词与数量词的语序
数词有基数、序数、分数、概数、倍数共五种词类，量词包括物量词和动量词。在古代汉语中，数词可以直接用在名词之前，如现代汉语中的“二人、七手八脚、一举一动”等用法是古代汉语遗留下来的。在现代汉语中，数词不能直接与名词组合，要跟量词组合成数量短语才能与名词构成句法成分，且数量词与名词的组合表示人或事物的数量，其结合形式为：数词在前、量词居中、名词在后的数量名结构，即Num+Cl+No布努语的名词与数量词语序同现代汉语一样，也是数词加量词，才能与名词组合构成数量名短语，其基本语序也是数词在前、量词居中、名词在后，即Num+Cl+N，如表6所示。
（五）名词与指示词的语序
与名词相关的指示词功能有两种：一种是代名
表6名词与数量词语序的例词
语种例词例句
汉语四只鸡我妈妈养有四只鸡
布努语
pb^torj231^24
四只鸡
财?a35mi21tee231垃ph24讨％24
我妈妈养有四只鸡
汉语条街这地方只有一条街
布努语
（刖hu24
一条街
loi)24垃严ne"?a35irtfo31me213zi24
tfo213hu y
个地方这刚刚有一条街汉语三辆车我爸爸买了三辆车
布势语
p924kjo213tjho35
丽江旅游报团三日游三辆车
tfarj55?a35ze21ten231lo35po24kjo213t|ho35
義爸爸买了三辆车
汉语十几栋楼十几栋楼并排着
布势语
tju^nto^loi)24
pjj'
十几栋楼
t|u31nto35lor)24pja55si24nti33qa24tfa31
十几栋楼并排坐着
汉语一轮红日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布势语
一轮太阳
zi^mi^Sa^nta^ntlo^tJb^ka213
一轮太阳从背面山升来汉语两个人两个人吃完一桌饭
布努语
024tOI)231H0213
两个人
S024toi)231D0213ne213t|au231zi24tsau213
yo24xog231
两个人吃完一桌菜饭指示词，又称指示代名词，用来指代人和事物，相当于一个名词；另一种是“只指不代”的饰名形容词，又称指示形容词，相当于一个形容词。在研究名词与指示词的语序问题时，指示词相当于一个形容词，即指示词是饰名形容词。一般而言，名词与指示词能够直接组合构成修饰式结构名词性短语的，只有方位名词和时间名词。在现代汉语里，指示词的语序是指示词在前、名词在后，即Dem+N，而在布努语里，则岁名词在前、指示词在后，即N+Dem，如表7所不。
表7方位和时间的名词与指示词语序的例词
语种例词例句
汉语这上面这上面摆放什么东西呢
布势语
to33su24ne55
上面这
to33su24ne55tsa35pei33tei55t)u21ku35ni33
上面这放什么东西呢汉语那上面那上面不知道放什么好
布努语
to33su24mo55
上面那
to33/mo55no35po24tea35pei33tei55yau35
上面那不知道放什么好汉语这月这个月我妹妹就要结婚了
布努语
lo35ne55
月这
to35ne55t|ag55tjb55ta33za55mog24W'na231
月这我妹想要公了汉语那年那年我们一起去河边散步
布努语
tsau35?o55
年那
tsau35?o55pa24tfo24mu231?a31pg231
au24tfi0213kja55
年那我们一起去边水走路汉语这头这头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布努语
ta231ne55
头这
ta231ne55me213yau35he213tfu21ku35nto35
nto35mu231
头这有好吃东西多多去汉语那头那头好像有人在钓鱼
布努语
ta231mo55
头那
ta231mo55hau35carj213me213nn213na24
tfo31mpjs231
头那好像肴人在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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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卷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学报****************（总第134期）
其他名词若要与指示词组合，需要与量词搭配
使用。现代汉语的其他名词与指示词组合语序为：
指示词在前、量词居中、名词在后的指量名结构，
即Dem+Cl+N o而布努语不同，其语序为：量词在前、
名词居中、指示词在后，即Cl+N+Demo究其原因，
主要是因为苗瑶语族中的大部分语言（包括布努
语）属于量词发达型语言，以量词的发达程度为
标准，汉藏语系中的语言存在这样的等级序列：
粤语〉吴语〉苗瑶语>壮侗语〉汉语〉藏缅语，
可见布努语的量词比汉语量词更强势，因此量词
在最前，如表8所示。
表8其他名词与指示词语序的例词
语种例词例句
汉语这只黄牛这只黄牛你们卖多少钱
布势语tog^v^'kwef^ne55
头牛黄这
tof沪kwei213ne55mi213me33
keifoq24!^
头牛黄这你们卖多少钱
汉语这辆汽车这辆汽车耗油很少
布努语lgo^tshi^tlhg^ne55
辆汽车这
讨曲沪neW T鹵応1
辆汽车这吃油少很
汉语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唱歌好听
布努语tog231tog24nqin31ne55
个孩子女这
tog231tog24mpho31ne55zu231ko35
yau35la33n^og35
个孩子女这喊歌好听
汉语那座山峰那座山峰又高又陡哨
布势语讨
座山那
loi)24ka213mo5^u33h E24zu33z S231
座山那又高又陡
汉语那只公羊那只公羊被卖了
布努语tog^po^ZE^nK)55
只公羊那
to严po■严mo"『m貴v/
只公羊那被卖了
汉语那棵大树那棵大树已经干枯了
布努语kog55ntau35lau31mo55
糜树大那
koi)55ntau35lau31mo55星i'5kjig35
rjkhei55vo35
棵树大那已经瘦了
三、布努语名词与名词短语的语序特殊形式
在名词与名词短语的语序里，人类总是倾向于采用下面三种语序（参考克罗夫特Croft, 2004：237）:（1）形容词+名词八数词+名词；（2）名词+形容词八名词+数词；（3）名词+形容词八数词+名词。根据上述名词与形容词的语序和名词与数量词的语序可以发现布努语符合第三种语序，即形容词修饰名词时，名词在前、形容词在后，数词修饰名词时，数词在前、名词在后。在实际使用时，若是第三种语序，且“数词+名词”的数词为“一”时，数词才可以省略，比如现代汉语的“买一辆车、挑一桶水、买一本书”，可以说成“买辆车、挑桶水、买本书”，其他情况下量词都不能单独做句法成分。王力在《汉语史稿》曾谈到量词的另一种用途，就是用在名词后面，不加数词，当作名词的词尾，这种名词往往是无定的，至少不是单数的，例如“车辆、马匹、水桶”这些都是名量合成词o在现代汉语里，上述二者界限分明，譬如“这袋布”和“这布袋”、“这桶水”和“这水桶”的词义清晰，不会发生混淆。而在布努语里，
若数词为“一”时，量词也可用在名词之后，构成一个新的名量合成词。因为语序的原因，二者在使用时容易发生混淆，因此有的地方通过声调变化来区分名词和量词，如广西大化瑶族自治县七百弄乡的弄京布努语，有的地方在声调变化上无法区分名词和量词时，就与方位指示词搭配，并用量词在前、名词居中、方位指示词在后的语序，即Cl+N+Dem，同时凭借语言环境理解其词义，如巴马瑶族自治县东山乡弄山布努语，如表9所示。
表9名词合成词特殊语序的例词
语种名词量词+名词
大化弄京布努语
phju55nta3'布袋
袋布
phju35nta33袋量词布
袋布
巴马弄山布努语
phju24nto24布袋
袋布
phju24nto24ne55这袋量词布
袋布这
大化弄京布努语
tog54ag33水桶
桶水
tog43ag33桶量词水
桶水
巴马弄山布努语
tau55Jau24水桶
桶水
tau55?au24mo55那桶量词水
桶水那
大化弄京布努语
tsaij35ka33鸡笼
笼鸡
teai）13ka33笼量词鸡
笼鸡
巴马弄山布势语
tso21ko24鸡笼
笼鸡
teo21ko24to33哪个笼壬讯鸡
笼鸡哪
在名词与名词短语的语序里，如果一种语言的量词使用具有强制性，那么量词通常可以单独和名词结合使用，不需要数词或指示词。现代汉语里，量词不能独立与名词结合成短语使用，总是出现在数词和指示代词之后（数词是“一”时，数词可省略），而布努语中量词可以独立与名词结合成短语使用，这是符合量词发达型语言的普遍特征的，如表10所示。
表10名词和量词特殊语序的例词
汉语布努语
老鼠怕猫
to产n^ntM齐to严呵評
只鼠怕只猫
我睡的床又新又好
tfag55po35log24kja213xu33se24zu33yau35
義睡个床又新又好
羊、猪只只都肥
tog231ze213tog231mpi35tog231tog231tou35tfa33
只羊只猪只只都肥
鱼爱水而鸟爱林
torj231mpja231qtju35?au24torj231nau33ntfu35
ntau35pju31
条鱼爱水只鸟爱树黑公牛追母牛
to严po"ve2"pi"to严mi”v023i
头公牛追头母牛筷子和碗一起拿
如披z』310严卩尹说24谑213
双筷子和个碗一起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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