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探讨浅谈沈从文小说的审美价值——以《边城》为例 孙晓娇
（延边大学，吉林 延吉 133000）
摘 要：沈从文是京派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也是浪漫抒情的乡土叙事模式的代表人物。他的小说语言古朴又极具
诗意，其乡土小说也十分典型，与“现代文明”对照，读其作品也能感受到他对人生的忧患和对生命的哲学思考，
四川成都郫都区最新疫情最新消息引人深思。其代表著作《边城》写于1933年，以描述天保、傩送和翠翠三者之间的爱情纠葛为主线，穿插着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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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有的风土民情、湘西民俗和传统节日，着力塑造了一座具有浓重湘西地方特的小城。《边城》作为沈从文的代 表作具有独特的文学审美价值，值得探讨与思考。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审美价值
沈从文是京派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代表作为《边城》，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优秀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其弟子汪曾祺曾说：“除了鲁迅，还有谁的文学成就比他沈从文的《边城》高呢？”《边城》其内容意义与艺术审美价值很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一、小说内容
小说题曰《边城》，便设定了故事发生地方是处于主流社会之外僻远边地的小城。1按沈从文所述：“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进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叫‘茶峒’的小山城。”这个小山城，由于是“两省接壤处，十余年来主持地方军事的，知道注重在安辑保守，处置还得法，并无特别变故发生，水陆商务不至于受战争停顿，也不至于为土匪影响，一切莫不极有秩序，人民也莫不安分乐生。这些人，除了家中死了牛，翻了船，或发生别的死亡大变，为一种不幸所绊倒，觉得十分伤心外，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似乎就还不曾为这边城人民所感到”。2由此可见，“边城”是在军阀混战，战火纷飞的时代中的一处“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源圣地，类似于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与当时“争乱”的外世相隔绝，从中我们也不难看出沈从文先生对和谐美好社会的追求与向往。
在这“桃花源”中，便发生了翠翠，傩送与天保之间的爱情纠葛：两年前的端午节，翠翠在端午节看龙舟赛时无意间遇上英俊的小伙子傩送（也叫“二佬”），正值花季的两人不由得互生纯真爱慕之心，种
下情苗。但二佬的哥哥天保也偷偷地爱上了翠翠，托人向翠翠的外公求亲，地方上的王团总愿意以碾坊作陪嫁把女儿嫁给傩送。于是哥俩就想用斗唱山歌这种既浪漫又传统的方式来由翠翠选择。天保后来一想，天保了解到翠翠喜欢二佬后，为了成全弟弟，于是就驾船远行去贩货，却不慎溺水而死。二佬因兄长之死，心生内疚，觉得自己应对哥哥的死负责人，又“得不到翠翠理会”，也就负气出行。此时爷爷因翠翠的婚事操心担忧不幸去世，翠翠便孤单地在白塔下痴心等待着二佬──她心爱的男人踏歌而回。
二、小说结构
《边城》小说的结构比较新颖奇特。从第一章看：从白河两岸风光，到小饭店门口的客人和老板娘调笑，是对景的描写；水灾时男子救人的敏捷可观，妓寨的来历与风情，是对情的跳写：“永远那么静寂”，“各在分定一份日子里，怀了对于人事爱憎必然的期待”的小城生涯……展现了忽而定格的特写，用不同的时间、空间、心理和情绪体现出作者着眼的不同视角。
沈从文先生将自己对世界的爱恋、人生的洞见、现实的敏感，释放在崭新的结构中，其自身也获得了最大限度的表达自由。《边城》也有着丰富的传统文化内涵：沈从文先生称要建立供奉人性的希腊小庙，这人性其实深深地打着儒家伦理道德观念的烙印。例如他《边城》中表现人物的伦理情感和意识时，顺顺父子、渡船老人等都善良、本分、勤劳、正直、敦厚、仗义……。渡船老人性格中洒脱、迂
阔的一面，以及边城人物山水、习俗中浸润的诗性，可以看出道家思想的影响。《边城》审美情趣上也体现了传统文化的影响，如对性爱的态度：两性相爱以婚姻和家庭生活为最后的归宿，发乎情、止乎礼，感情和行为优雅、克制。还有，作品风格雅致、精巧、敦厚，作品语言凝练、简约、清寂，都深得古典意趣。
三、审美价值
（一）古朴自然的人性美
《边城》描写的有在水中或岸上讨生活的剽悍手、靠做水手生意谋生的吊脚楼的、携带农家女私奔的兵士、开小客店的老板娘、终生漂泊的行脚人……沈从文曾说过，他“对于农人和兵士，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的确如此，在他的小说中，农人和兵士往往具有道德美和人性美。例如在《边城》中，摆渡的老船夫──爷爷，有一次和过渡的卖皮纸的客人争执起来，原因居然是“一个不能接受所给的钱，一个却非把钱送给老人不可”。那个客人可能是看到老船夫常年劳累，多给了点钱，老船夫就生气地逼着那人把钱收回。“但到船拢岸时，那人跳上了码头，一手铜钱向舱里一撒，却笑眯眯的匆匆忙忙走了。”翠翠追上去拉住了他，爷爷赶过来，“把钱强迫塞到那人手心，并且搭上一大束草烟”。坐船的要多给钱，摆渡的不要钱，老船夫还搭上烟草，说是“礼轻仁义重”，这种重义轻利、通达实诚的淳朴民风令人暖意顿生。
（二）浪漫主义彩
《边城》富于诗意，是典型的浪漫主义小说，小说中运用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写实、梦幻、象征等相互融合，语言优美，具有浓郁的湘西地方彩，让人情不自禁地向往。整篇小说营造了一种静谧、安宁的气氛，奠定了一种自然而舒适的浪漫主义基调。在边远的苗疆小镇上生活着以摆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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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界观.20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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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老人和小女孩，老人年过七旬，女孩则正值情窦初开的花季：“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故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3
《边城》作为一部浪漫主义小说，首先表现在细腻的心理描写上，其方法多种多样： 或通过人物之间对话、人物的独白和人物的行动；或采用幻想、梦境，小说中最具象征意味的莫过于翠翠的梦境。翠翠在梦中听到傩送的歌声，但以为只是梦，爷爷以开玩笑的方式试探翠翠喜欢哪一个少年，翠翠不好意思告诉爷爷，一看到傩送渡河，翠翠就因为害羞跑掉了，通过这些细微的动作，爷爷知道翠翠原来
喜欢的是二佬。
（三）悲剧意识的不彻底性
对于《边城》，不少评论者都谈及其悲剧观念。汪曾祺曾深切地谈道：“《边城》是一个温暖的作品，但是背后隐伏着作者很深的悲剧感。”4李锐也曾充满伤感地说：“溪水依然在流，青山依然苍翠如烟，可是一个诗意的神话终于还是破灭了。这个诗意神话的破灭虽无西方式的剧烈的戏剧性，但却有最地道的中国式的地久天长的悲凉。”5
的确，《边城》是一幕爱情的悲剧，看起来文字流畅轻松，其实笔墨带着幽幽的凝重，《边城》的人物无一不存在着或因时代或因性格或因身份而导致的悲剧彩。如：主人公翠翠的妈妈当年就是由唱歌相熟并爱上了一位屯防的军人，有了身孕，却因兵士不能结婚而无法名正言顺。他们也想到一起逃走，但因一个得违背军人职责，一个得抛离孤独的父亲。结局是军人服毒自杀，翠翠的母亲在生下孩子后故意喝冷水死去，这无疑是一大悲剧。又如翠翠的婚事让爷爷无时无刻不因害怕翠翠重复她母亲的命运而提心吊胆，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善良而慈祥的老人也带着深深的忧郁和痛苦离开了人世，翠翠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小说的结尾，翠翠凄凉地守着渡船，等待傩送回来：
“到了冬天，那个圯坍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歌唱，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稻城亚丁天气预报30天
“…………。”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结尾给人留下了悠长的惋惜和无限的牵挂期盼。但沈从文先生的悲剧意识是否是彻底的，不留一点余地的呢？答案是否定的。在小说的结尾，沈从文设立了傩送“也许永远回不来了，也许明天回来”这种期盼的不确定性，让故事余音袅袅，令读者在猜测中回味再三。这种不确定性本身就是一种希望，给悲剧彩浓重的《边城》故事留下了希望的火种。同时从全文的审美倾向来看，在小说的字里行间洋溢着沈从文对湘西儿女在爱情、信义上的肯定。为了爱情，二佬一定会回到翠翠的身边。
（四）反思现代性的物化
在小说《边城》本身中，沈从文始终充满着对人性美与自然美的信仰，但在这信仰下，隐藏着的是“现代”的威胁，现代文明、现代商业社会的魔影的步步进逼。这与沈从文本身的个人经历有关，1923 年当他逃离湘西，奔赴北京后，就逐渐发现整个社会在政治的愚弄和商业的熏染下，到处充斥着功利、虚伪、狡诈、浅薄、四平八稳的市侩气。6这让他惊恐，同时充满着担忧。于是在另一篇小说《长河》序中，便有他对现代物化的叙述：“现代”二字已到了湘西。农村社会所保有那点正直朴素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唯实唯利庸俗人生观。7可以说，《边城》的浓重的乡土情怀和人情冷暖，正是对现代“唯实唯利”的“商品交换逻辑”的反思。物
化使人在“儿童期”的自然、纯朴的“神”性有逐步衰落的危险。而沈从文的《边城》既是对“人文精神”的歌颂，也是对“商品拜物教”的反思与担忧。
四、总结
沈从文的出身和经历形成了他独特的人生经验以及独特的情感表达方式，他的小说独具地方特。他的题材、语言、人物、自然景、风土人情等无不浓郁地飘绕着“湘西”的标记。从湘西社会日常生活中摄取题材；以湘西农村的“愚夫俗子”为笔下人物；用湘西山山水水迷人的美景为观众呈现了绝美的自然风光，宛如现代中国的“风俗画家”，用妙笔画出一幅幅风俗长卷。他也特别善于揭示这些一代一代流传的古风习俗人情世态所包含的人情美和人性美，令人神往，令人惊叹。加上沈从文运用泥味土香十足的方言土语，这更使他的小说充满浓郁的湘西地方特。
小说《边城》给我们描绘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湘西，这里没有战争的硝烟，没有社会的阶级斗争，没有民族的生死存亡，也没有现代社会的钩心斗角。8在沈从文先生的笔下，这不仅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也是象征着人性的真善美的“伊甸园”。在浪漫主义的背后，隐藏着他对动荡社会现实的不满和对现代物化的担忧。总而言之，《边城》这部作品其别具一格的小说形式和思想内容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颗明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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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新文学“国民性改造”脉络中的沈从文[J].迟蕊 .杭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39(1)：12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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