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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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朱荧坷，硕士研究生在读，中国传媒大学新闻传播学部电视学院，研究方向为国际新闻传播。 朱荧坷
摘 要 在社交媒体时代，互联网营造出一个不同于传统的“网络拟态环境”，除了精英人士，普通网民抑或是自媒体也成为了网络拟态环境的建构者，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预知的风险。文章通过文本分析的方法，以“朝鲜宣布改革开放”推文为例对这一议题进行分解说明，力图为以后的相关研究提供支持。关键词 社交媒体；拟态环境；国际新闻；朝鲜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708（2021）279-013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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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一条在前一年曾经受到广泛转发的推文再次出现在了一些人的朋友圈里。这条推文里没有一句话是由编辑所原创的，全文都是转载自朝中社的。这样一条听起来索然无味的推文仍然获得了10万多的阅读量，并且在一年后再次获得大量转发，关注度颇高。究其原因，这条推文中令人浮想联翩的标题实在功不可没。
“朝鲜宣布改革开放”[1]，
短短8个字，却成为全文的亮点。
众所周知，改革开放是我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1978年12月，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在我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政策。这场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决定，是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促进了我国生产力的巨大发展。朝鲜，作为一个生产力仍然有待发展，且与外界缺乏交流的国家，所谓的“朝鲜改革开放”足以刺激起许多人的神经。相信这也是这条推文能够获得巨大关注的原因所在，那么，朝鲜真的要改革开放吗？这条推文受到追捧的背后又有什么原因呢？
1 国际新闻中拟态环境现象凸显
在全球化的今天，朝鲜可算是一个神秘十足的国家了。据韩媒的报道，中国前往朝鲜旅游的游客
数其实颇为可观[2]，
但从实际经验出发，笔者身边去过朝鲜旅游的朋友虽不在少数，但就算他们亲身到过这个国家，由于当地对旅客行程和路线的严格管理，真正可以接触和感受的东西并不多。对于普通的中国人而言，对朝鲜的了解几乎也仅限于从中国媒体中得到的信息。
这一类通过媒体获得的关于朝鲜的信息，大部分可以归类为国际新闻。事实上，把握国际新闻的关键点就在于事实、媒体、受众这3个要素有没有国际性。国际新闻的3种模式中，就包含“事
实+本国媒体+本国受众”这一种[3]，
所以中国受众从中国媒体中接收到的关于朝鲜的报道就属于国际新闻的类别。而对于本国的受众而言，国际新闻的一个特点就是其具有不可验证性，换句话说，国际新闻中的拟态环境现象非常明显。
“拟态环境”是美国知名评论家、传播学学者沃尔特·李普曼于1922年在其著作“public opinion”中首次提出的重要术语，又称“假环境” “准环境”。“拟态环境是人们对现实环境的一种描绘、摹写、重构和再现，以现实环境为模版，借助媒介并运用符号系统反映出现实环境的信息，从而构建一个符号化的信息环境。”[4]绝大部分的人是通过新闻机构来了解世界上自己未曾真实接触过的事物的，他们不是对真正的客观世界作出回应，而是对机构给他构建出的拟态环境进行认知。但是经过新闻机构构建的“拟态环境”并不是客观环境的再现，因为机构都有着自己的倾向性，他们所反映的只是一种“象征性的环境”。这种“象征性的环境”与现实环境相互影响，一方面，拟态环境制约现实环境，影响人们的认知和
行为，反过来现实环境也会被拟态环境所影响，那些被制约的认知和行为会
作用于现实环境中[5]
。黄崖关长城风景区
2 网络拟态环境对传统拟态环境的扩展
李普曼的拟态环境理论包含几个预设，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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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就是传者与受者分立，他提出，传播者阶层往往与垄断性权力相结合，是社会精英人士，而受者主要是普通民众。在社交媒体时代，互联网营造出一个不同于传统的“网络拟态环境”，这个新拟态环境和传统媒介所营造的传统拟态环境不同，它是人们借助网络媒介并运用网络化的符号系统描绘、重构和再现客观环境所构建成的一个信息环境。网络拟态环境作为拟态环境的新发展，改变了传统拟态
环境的许多特质，打破了李普曼拟态环境理论的许多预设。这两个拟态环境有所不同，首先，传者和受者不再是分离的两部分。网络与传统媒体不同，它使信息传播不再高不可攀，除了精英阶层以外，普通网民也可以为建构拟态环境添砖加瓦。第二，技术也不足以阻碍拟态信息环境的构建。比如，信息发布、图像音频和移动传播等技术的进步，足以使每个普通人都能掌握和使用，并且有效解决了篇幅受限的问题，使绝大部分人都可以用有限的表达方式来描绘和重构我们复杂的世界[6]。
回到这篇《朝鲜宣布改革开放》的推文上，这篇推送由“财经会议资讯”于2018年4月22日发布，这个可以看作是社交媒体时代新媒体的一个代表，虽然不是正规的传统媒体出身，但它所发布的关于朝鲜的新闻也可以看作是国际新闻的一种。从内容上来看，这条推文只是转载了朝鲜劳动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的决议，该对于这篇文章的唯一加工就在于给它安上了“朝鲜宣布改革开放”这个标题。那么，这个决议中提到“改革开放”四个字了吗？在原文中，我们可以看到有这样的表述：“金正恩阐明，在朝鲜稳定地跃居世界一流政治思想强国、军事强国地位的当前阶段，全党全国集中一切力量进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这就是我们党的战略路线。要高举《集中一切力量进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进一步加快我国革命的前进！》的战斗口号，大力开展革命的总攻、
经济建设大进军。”[1]景区观光车
本文的题目可能也是来源于这一段论述，但是，这段论述只是决议中的一部分而已，并且，这其中还
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朝鲜需要国际社会接受其拥核地位。在朝鲜的这场三中全会中，他们已经宣布了自己的“拥核”国家地位。所谓的朝鲜“全力搞经济建设”，是要在“拥核”这个地位上才可以实现的。如果不能“拥核”，朝鲜的局势依旧复杂。所以，把“朝鲜宣布改革开放”这个标题加在这篇文章上，实在是有些捕风捉影之嫌。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朝鲜宣布改革开放”也
只出现在一些自媒体的描述中。例如，本文提到
的这条推文是由“财经会议资讯”这一发布的，该在最新的清博大数据排名中位列3 291名。其认证信息为北京中俊科技有限公司，可见，这并不是一家专门的媒体机构。反观，除了自媒体以外的任何一家传统媒体都未曾使用过“朝鲜宣布改革开放”这一表述，包括“央视新闻”和“人民日报”等传统媒体的新媒体板块也只把重点放在了决议中提到的“弃核”议题上。提到“改革开放”四个字的报道还有来自凤凰网的一篇报道，其标题为“朝鲜要改革开放？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可见，立场与“朝鲜宣布改革开放”这篇报道完全不同。前者是对时局和客观事实的分析与说明，后者则是对朝鲜三中全会内容的简单复制和发布，最后给文章贴上一个与内容关系不大的题目。自始至终，全文中并未真正提及“改革开放”四字，但是其10万多的阅读量和超高的转载量却是因为标题中有这四个字。如果说，传统媒体的传者仍属于李普曼提到的精英人士，他们属于拟态环境的建构者，那么，在社交媒体时代，网络则
使更多的非传统媒体有了传播信息的机会，就像这个一样，他们也可以为建构拟态环境添砖加瓦。芜湖旅行社旅游报价表
3 网络拟态环境带来的新风险
网络拟态环境是拟态环境在社交媒体时代的新发展，表面上来看也使拟态环境的构建不再高不可攀，打破精英垄断，使信息覆盖面扩大，并且提高了言论自由的程度；但反过来，网络拟态环境少了专业人士的加工和监管，信息内容更倾向于野蛮地呈现消极一面，正在带来新的问题和风险。受众认知偏差的风险就是其中之一。拟态环境最直观的功能就是帮助人们来认识赖以生存的现实环境，如果拟态环境与现实环境发生背离，受众就会对现实环境产生认识偏差。拟态环境与现实环境的差异性、偏离性是拟态环境的本质性特征。而传统媒介在构建拟态环境时通常是有选择性地对现实环境的美好图景加以描绘，尤其对权威主体形象和整体社会面貌进行美化，在曝光社会问题时则有所保留。因此，传统媒介营造的拟态环境大体是对现实环境的“正向偏离”。传统拟态环境与现实环境的背离主要是“正向背离”，所造成的影响不至于成为风险；而网络拟态环境与现实环境的“负向背离”则足以通过影响社会认知带来危害[6]。
前面提到，这篇推文只是对朝鲜三中全会内容的简单复制和发布，最后给文章贴上一个与内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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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不大的题目。自始至终，全文中并未真正提及“改革开放”四字，甚至“改革”和“开放”其中任何一个词都未曾出现过一次。唯一的线索可能只是“全力搞经济建设”这一表述，但它却有着明确的前提，那就是国际社会承认朝鲜拥核地位。不仅是内容和标题有所偏离，这篇推文再次引发人们关注并且引爆朋友圈的时间也很值得玩味。这条推文是2018年4月22日对朝鲜劳动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内容的发布，这场会议在2018年4月21日举行，次日的这条推文在的朋友圈平台获得大量转发。不可思议的是，这条推文在一年后的2019年4月再次获得大家的广泛转发，被大家当作一条引人关注的“新”闻。一年过去了，吸引大众目光的依然是朝鲜改革开放这个噱头，依然是吸睛的标题，无数转发推文的网友甚至没有注意到这已经是一年前的内容。发文者用标题将读者置于一个与现实环境有所偏离的拟态环境，而网友们的二次转发又将自身和更多人置于一个与现实环境有事实和时间双重偏离的拟态环境。
其实，网络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听风就是雨的“有心人”或者“无心人”用只言片语构建出一个想象中的事实，它或许迎合了一些人的心理想象，也或许符合了一些人的固有成见，从而获得大多数盲目者的转发和议论。情况好的话，有些事件也许能够发生反转，将这些“假消息”推翻，成为“后真相”时代的
一条记录，情况差的话，这些内容只会成为加重人们偏见的助推器，使那些貌似合理的心理想象更加根深蒂固。目光回到萨德事件爆发初期，国内也曾经有一篇流传甚广的所谓乐天集团高管的“嚣张”声明，他在采访中说自己不担心中国人抵制乐天，认为“中国人非常市侩，只要降价中国人就会买乐天的东西”，这样一则所谓的“新闻”非常迎合大家在萨德事件期间对韩国的厌恶情绪，但一码归一码，这的确是一条经过韩国媒体验证的根本不存在的假新闻。早年间一直广为流传的韩国人抢夺申遗中国端午节的说辞也被大多数国人所熟知，但只要稍微加以了解，就会发现韩国人所申遗的内容与中国的端午节是两个东西。端午节本身并不是申遗的内容，而是韩国江陵特有的端午祭，这是当地传承已久的祭天仪式活动。诸如此类的还有某某韩国大学学者称中国某位古代名人是韩国人，真实的情况也是这样的学者在那所大学只是查无此人。心理想象和固有偏见无助于我们认清真相，真正的文化自信、与邻为善需要我们对事实的尊重和对自我情绪的正确表达。“后真相”的情绪先行，“信息茧房”里的闭塞试听，网民和自媒体的拟态环境信阳农林学院
构建，使我们越来越生活在一个充满风险的时代。
风险的化解不仅需要对信息发布者的严格要求和对内容的合理监管，也需要提高全民的媒介素养，使网络环境更加健康。
4 结论
中国受众对于朝鲜这一国家的认知本身非常有限，拟态环境现象在关于朝鲜的国际新闻领域更加明显。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在现实环境中去了解朝鲜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受众只能依赖拟态环境来接触朝鲜。在当今社交媒体时代，网络拟态环境的出现，扩展了关于朝鲜的信息覆盖面，比如这条推文的内容和标题就是传统媒体都没有提到过的。但是，这样的内容是否真实可靠，是否经得起推敲，就是另当别论了。简单来说，当所有人都对一个国家知之甚少时，人们能接触到的关于这个国家为数不多的信息就会对他们造成更大的误导。大家平时对于朝鲜的印象可能都是“落后”和“闭塞”，这样一个国家宣布要进行“改革开放”，一时间使大家对这个国家的未来产生无数遐想，推文评论里就不乏一些网友对于金正恩的高度正面评价和对朝鲜未来的畅想，这些反响看起来似乎是正面的，但与事实不相符合的推测与评价终归是对人们的一种误导。网络拟态环境与现实环境的负向偏离终归会影响到整体的社会认知，进而带来更长远的危害。另外，在这件事上的负面影响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这种网络拟态环境的风险体现在另一些例子可能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参考文献
[1]财经会议资讯.朝鲜宣布改革开放[EB/OL].[2018-04-22]，
mp.weixin.qq/s/LXZo7Rj6x6cVFsIzA4GfLA.[2]中新网.韩媒称每天上千中国游客赴朝旅游：中文导游不
够用[N/OL].（2018-06-28）.news.ifeng/a/20180628/58917366_0.shtml.
北京十渡风景区门票价格[3]刘笑盈.国际新闻传播[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2013：6.
[4]沃尔特·李普曼.公众舆论[M].阎克文，等译.上海：上海人
民出版社，2006.
[5]李建宏，沈彤，李雪铭.拟态环境的形成及其与现实环境
的关系[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36（1）：62-67.
[6]舒刚，王雅蕾.网络拟态环境的隐性风险及其治理[J].重庆
社会科学，2013（10）：114-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