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书院中数学文化的播种者 —— 李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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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文化/第3卷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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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书院中数学文化的播种者 —— 李冶
刘鹏飞
楔  子
2011年10月,恰逢赴河北师范大学参加由中国数学会、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天元基金主办的首届“全国数学文化”论坛,参会临行前就决定前往有“北岳之英”美誉的封龙山,参观我国历史上唯一以数学文化闻名的封龙书院,并拜谒位于封龙山上的我国金元时期著名数学家李冶先生之墓,凭吊一位在千年书院中传播数学文化的先贤。为缅怀李冶先生,提前做了些功课,第一次较为认真地浏览了多年来国内外学者对李冶及其著作、思想的研究,着实受益匪浅、收获良多,尤坚前往封龙山追忆先人的决心。拜谒后敬仰之心更甚,顿生抚今追思之意,遂成此文,与君分享!
主席台从左至右:邓明立、顾沛、项武义、严加安、冯克勤、蒋春澜
纪念中国古代数学家李冶诞辰820周年
武汉周边旅游景点大全数学文化/第3卷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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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逢乱世、潜心学问
李冶(1192-1279),字仁卿,号敬斋,真定府栾城(今河北栾城)人。关于他的名字是叫李冶还是李治历来是有争论的,清代道光年间研究《金史》的专家施国祁(号北研,1750-1824)先生在文章《跋敬斋古今》中指出:“……呜呼!其学术如是,其操履又如是,何后人不察,谬改其名,呼‘治’为‘冶’,……”提出要为“李治”正名,引发学者们对其名字是“李治”还是“李冶”的争论。
缪荃荪(字炎之,别字筱珊,1844-1919)支持施氏之观点。柯劭忞(字风荪,1848-1933)《新元史》中谓李冶本名治,后改李冶。但也有学者如陈叔陶(1913-1968)认为 “李冶”是对的,“李冶”固“李冶”也1。缪钺(字彦威,1904-1995)则认同原名“李治”并指出改名的原因可能是避讳与唐高宗同名2。近来也有学者认为使用“李冶”一名是为了避难、隐居需要所致,也可能与流经他家乡的大河“冶河”有关3。
著名数学史家李俨(字乐知,1892-1963)先生、钱宝琮(字琢如,1892-1974)先生以及著名数学教育家傅种孙(字仲嘉,1898-1962)先生在考证的基础上均认为“李治”是其原名,李俨先生的《中国算学史》专门列有“金李治传”一条4。程廷熙先生认为可写为“李冶(原名治)或李治(更名冶)”5。因此,今天数学史著作中多为“李冶,原名李治”的提法。
李冶于金明昌三年(1192年)生于大兴(今北京大兴),可谓生逢乱世,金朝奸臣得势,忠臣受贬,整个皇朝正由盛至衰。但并未影响李冶求学历程,他与元好问(字裕之,号遗山,1190-1257)外出求学,拜文学家赵秉文(字周臣,1159-1232)和杨文献(字正卿,1197-1269)为师,不久就名声大振,与赵、杨齐名。金正大七年(1230年),李冶被录取为辞赋科进士,同年得高陵(今陕西高陵)主簿官职,但蒙古窝阔台(1186-1241)军已攻入陕西,所以没能上任。接着又被调往阳翟附近的钧州(今河南禹州市)任知事。金开兴元年(1232年)蒙古军队攻破钧州。李冶不愿投降,走上漫长而艰苦的流亡之路。
李冶北渡黄河后流落于山西的忻县、崞县(今山西宁武、原平)之间,过着“饥寒不能自存”的生活.一年以后(1233年),汴京(今河南开封)陷落,元好问也弃官出京到山西避难。1234年初,金朝终于为蒙古所灭,李
冶与元好问都感到政事已无可为,于是潜心学问。李冶经过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之后,定居于崞县的
桐川,已年过四十的李冶开始艰苦的学术研究之路。正所谓“隐身免留千载笑,成书还待十年闲”,1248年,李冶写成他的代数学千古名著《测圆海镜》。
李冶虽然生逢乱世,但在这种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仍进行科学研究。他在桐川著书时,“聚书环堵,人所不堪”,但却“处之裕如也”。居室十分狭小,甚至常常不得温饱,要为衣食而奔波。但他却以著书为乐,从不间断自己的研究工作。他的学生焦养直(字无咎,1238-1310)曾说他“虽饥寒不能自存,亦不恤也”,在“流离顿挫”中“亦未尝一日废其业”,“手不停披,口不绝诵,如是者几五十年”。他的朋友砚坚(字伯固,1211-1289)说他:“世间书凡所经见,靡不洞究,至于薄物细故,亦不遗焉”。虽然“饥寒不能自存”,但仍然痴心的研究数学。因为在李冶看来,学问比财富更可贵。他说:“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金璧虽重宝,费用难贮蓄。学问藏之身,身在即有余”。另外,他的治学方法也值得称道,据记载,有人问学于李冶,他
答曰:“学有三,积之之多不若取之之精,取之之精不若得之之深”,可见李冶善于去粗取精,批判地接受前人的知识。
李冶虽是词赋科进士,但他认识到数学的重要性,在
李冶画像(侯幼珍 作)  图片来源:孔国平,《李冶传》卷首
1陈叔陶.李冶李治辩.史学集刊,1937,(3):155-164.2
缪钺.李冶李治释疑.东方杂志,1943,39(16):41-42.
3杜宏权,赵平分.李冶李治辩.哈尔滨学院学报, 2003, 24(5):87-90.4李俨.中国算学史.商务印书馆,1998:108.
5程廷熙.随録:李治、李冶.数学通报
, 1953,(6):48.
《益古演段》自序中写道“术数虽居六艺之末,而施人之事,则最为切务”。长期以来,儒家传统认为读书人就该皓首穷经,算学并不是什么专门学问。北齐颜之推(字介,531-595)在《颜氏家训》中就说“算术亦是六艺要事,自古儒士论天道,定律历者,皆学通之。然可以兼明,不可以专业”6。
临安天目山旅游攻略两宋盛行的程朱理学,甚至把算学说成是“九九贱技”,研究科技也被看作“玩物丧志”。李冶毫不客气地批评了这种错误观点,指出在朱熹(字元晦,号晦庵,1130-1200)的著述中“窒碍之处亦不可以毛举也”,用“技兼于事”、“技进乎道”的思想,批驳理学家的观点。他说:“由技兼于事者言之,夷之礼,夔之乐,亦不免为一技;由技进乎道者言之,石之斤,扁之轮,非圣人之所与乎?”(夷,黄帝臣名;夔,舜臣名;石、扁,均为古工匠名)这就是说,从技艺用于实际来说,圣人所作的礼和乐也可看作一种技艺。从技艺中包含自然规律(即“道”)来说,工匠使用的工具也是圣人所赞赏的。
如果我们把李冶的话同庄子所说的“道者,万物之所由也。……道之所在,圣人尊之”联系起来,李冶受庄子思想的影响是一目了然的。他认为数学这种技艺也是“道之所在”,也应受到尊重7。虽然数学作为一种技艺不受儒家文化主流所重视,但李冶坚持认为“小数之假所以为大道所归”,也就是说“道”既来源于“小数”(技艺),又借“小数”而体现。在《益古演段》序中说:“安知轩隶之秘不于是乎始?”(谁知道轩辕隶首得道的秘诀不是始于数学呢?)通过对数学这种“小数”的追求也可以达到“技进乎道”的境界。
在《测圆海镜序》中说:“览吾之编,察吾苦心,其悯我者当百数,其笑我者当千数。乃若吾之所得则自得焉耳,宁复为人悯笑计哉?”可见,即使是其悯我者当百数,而笑我者当千数,他仍然坚持继续研究数学8。
二、隐而不仕、讲学封龙
1251年,经济状况好转的李冶结束了山西的避难生活,回到少年求学时的元氏县封龙山定居,开始了隐士般的生活。对这种隐居生活,李冶曾在《敬斋古今黈(音tǒu)》中说:“必也身有其德而退藏于密,始得谓之隐者也。彼无一德之可取而徒蹙于寒乡冻谷之中,是则素隐者耳”9。他除了在封龙山下购置了一些田产以维持生活之外,开始收徒讲学,从事数学教育活动。后来李冶的学生越来越多,家里逐渐容纳不下,于是师生共同努力,在北宋李昉(字明远,925-996)读书堂故基上建起封龙书院。他呕心沥血,培养出大批人才,并常在工作之余与元好问、张德辉(字耀卿,号颐斋,1195-1275)一起游封龙山,被称为“龙
山三老”。
1257年,忽必烈(1215-1294)听说李冶后派董文用(字彦材,1223-1297)专程到封龙山请李冶,在王庭问对中当面向其请教“天下当如何而治”。李冶答曰:“夫治天下,难则难于登天,易则易于反掌。盖有法度则治,控名责实则治,进君子退小人则治,如是而治天下,岂不易于反掌乎?无法度则乱,有名无实则乱,进小人退君子则乱,如是而治天下,岂不难于登天乎?”李冶会见忽必烈后,又回到封龙山,继续讲学著书。
1259年,他写成了另外一部推广和普及天元术的数学名著《益古演段》。1260年忽必烈继位,邀请李冶出任翰林学士,李冶以老病为辞,婉言谢绝。当时忽必烈初登大统,他的弟弟阿里不哥(1219-126
6)不服他,起兵反抗,元朝陷入连年内战。李冶是不会在这种局势动荡情况下为官的,正如他所言“世道相违,则君子隐而不仕”,“盖有大智不得大用,故羞耻不出,宁与市人木石为伍也”。
1265年,朝廷又征召李冶为翰林学士,时年七十三岁的李冶,见忽必烈反复热情邀请,于是终于应邀出山,到北京的翰林院任职。可以想象,一个数学家到了翰林院能有什么可干,这份工作实在不适合李冶其人,况且李冶是个追求思想自由的人,尤其不愿在学术上唯命是从。无奈就职一个月后,李冶认为翰林院里自己不能畅所欲言,“翰林视草,唯天子命之;史馆秉笔,以宰相监之。特书佐之流,有司之事,非作者所敢自专而非非是是也。今者犹以翰林、史馆为高选,是工谀誉而善缘饰者为高选也,吾恐识者羞之”,于是他再次以老病为由辞去翰林学士职务,回到封龙山继续过着“木石与居,麋鹿与游”的田园生活。
李冶离开北京回封龙山,他的朋友诗人耶律铸(字成仲,1221-1285)有赠别的诗一首“一代文章老,素车归故山。露浓山月净,荷老野塘寒。茅屋已知足,布衣甘分闲。世人学不得,须信古今难”。虽然李冶隐士的道路实属不得已,但在他看来,真正的隐士也是君子,他以此为豪:“君子之道,或出或处,然则必有道而不肯以轻出者,谓之处士可也。中无所有而尸处士之名者,素隐而行怪者也。”他的隐居生活也并非消极避世,而是积极地投入到著书、讲学活动中。或许李冶认为,从事数学研究和教育活动可以
6颜之推.颜氏家训.中华书局,2007:320.
7孔国平.李冶.见吴文俊主编.世界著名数学家传记(上集).科学出版社,2003: 319.
8杜石然.数学·历史·社会.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 495.
9梅荣照.李冶及其数学著作.见《宋元数学史论文集》.科学出版社,1966: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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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文化/第3卷第4期21
让自己远离政治10。
书院是我国封建社会一种特殊的教育场所,在中国教育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但每每提到书院教育,人们常想起白鹿洞、岳麓、嵩阳、应天等四大书院。其实,封龙书院的地位,决不逊于四大书院。从创建年代来看,除了白鹿洞书院始创于唐代之外,岳麓、嵩山和应天书院都始创于宋代,而封龙山上的书院早在东汉就成为重要的教育场所。据《后汉书》中的伏恭(字叔齐,5-84)传记载,伏恭“迁常山太守,敦修学校,教授不辍,并注解《齐诗》”。同一时期,汉明帝刘庄(字子丽,28-75)的启蒙老师李躬在封龙山下龙山书院结庐授业,誉名“常山三老”11。书院有庙宇式讲堂、天然读书窑洞等,院内尚有清泉两眼,一曰蒙泉,水清且甜,是书院饮炊之水源。另一曰墨池,又称洗笔池,池水墨黑如漆,相传为莘莘学子洗笔之处。至唐代,又有郭震(字元振,656-713)等名流韵士游学或在此讲学立说,并题壁崖刻。
之后北宋名相李昉又投重资重新筹建了书院内部教学一应设施,正式命名为封龙书院。不久,李昉又在封龙山北坡创建了中溪书院。时隔两年,著名学者张著(字仲明,1221-1292)凭封龙福脉,借龙山灵气,择址峰西,创建了西溪书院。至此,封龙山三大书院步入全盛时期,并遥相呼应,教学相长,与保定的莲池书院统称为江北四大书院,与当时饮誉江南的四大书院竞相媲美。李昉是中国古代著名典籍《太平御览》和《太平广记》的总编纂,李昉之于封龙书院和朱熹之于白鹿洞书院,具有同样显赫的地位。而李昉在北宋政坛上的地位,却是朱熹所不可比拟的。
至金元时期,几经颓废的封龙书院又迎来了勃勃生机。李冶买田封龙山下,艰辛置业,重振封龙书院,聚徒授学,不多时便名流云集,海内景望。“教化大行,一时风气,为之转移”。封龙书院成为李冶后半生从事数学研究和数学教育活动的主要场所,李冶主持书院期间,与他被称为“龙山三老”的元好问、张德辉等著名学者都经常到此讲学。元曲名家白朴(字仁甫,1226-1306)、李文蔚(?-1251)等真定名士都曾随学于山中。元朝名将史天泽(字润甫,1202-1275)的四子史杠(字柔明,
1237-1315)、五子史杞(字子秀,1238-?),集贤学士焦养直、翰林修撰王德渊、宣抚崔莱等名人都曾就学于此。封龙书院也因李冶而声名大振,李冶越来越受到大家的尊重。
1265年,山西平定建起“四贤堂”,内置赵秉文、杨文献、元好问、李冶四公画像,发人深思的是,当
时四人当中只有李冶一人还健在12。1279年,李冶卒于家中,享年88岁,谥号文正。自宋以来,“文正”就成为文臣的最高谥号。历史上得享此谥号者寥寥无几,宋代仅有范仲淹(字希文,989-1052)、司马光(字君实,1019-1086)等八九人,巧合的是早于李冶执掌封龙书院的宋代李昉死后也是谥号“文正”,可见大家对李冶评价之高。
李冶逝世后,就被葬在了封龙山上。人们建李学士祠堂来纪念他,“真定之学者升公之堂,拜公之像,未尝不肃容以增远想也。”至治元年(1321年)重修封龙书院,元代著名学者袁桷(字伯长,号清容居士,1266-1327)在封龙山书院重修记中曰:“李氏世守家法,则书院永永,代有嘉誉。”继李冶之后,藁城籍学者安熙(字敬仲,号默庵,1269-1311)主持封龙书院,以“弟子去来,常至百人”,“四方来者,多所成就”蜚声江北江南。著名文学家苏天爵(字伯修,1294-1352)就是安熙的门生。
至明清,私学不显,此地学术式微,如明朝的乔宇(字希大,号白岩,1457-1534)游封龙山诗所云:“可怜书院无山长,半是黄冠半纳衣”。明嘉靖十八年(1539年)魏谦吉(字子惠,号槐川,1509-1560)等出资修整封龙书院,聚徒讲学。康熙年间栾城人民仿封龙书院在城内建龙冈书院,并尊李冶为“先达”。乾隆和道光年间,书院曾两次重修。光绪年间,学院濒于颓废,讲堂、圣像藏室等建筑,先后遭到毁坏。封龙书院因为李冶的影响而在我国书院史中,成为唯一以研究数学而见长的书院,以数学成就赢得了世人的关注,封龙书院具有重要的数学文化价值。
在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统中,算学始终被认为“六艺之末”而不能进入中华主流文化层面,数学家也未能像古希腊数学家那样多为哲学家、思想家而居于社会主流地位,中国古代数学研究者也大多为术士、匠人,处于中国传统主流文化核心的士大夫体均视算学为“九九贱技”而不耻为之。朱熹更以为:“且如今为此学而不穷天理,明人伦,讲圣言,通事故,乃兀然存心于一草木一器用之间,此是何学问?”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最重要、最根本的学问。李冶也是被这种观念束缚、徘徊直至中年以后才冲破传统观念的藩篱,最终选择数学作为主要研究方向,走上从通儒转变为数学家的道路,这在当时是离经叛道的,可见李冶坚定数学专业研究的决心。
10蔡天新.数学与人类文明.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 74.
11“常山”指的是“常山郡”,元氏县有古城。“三老”是汉代一种制度,各级“三老”的职务是掌教化。李躬,元氏人(常山郡),被汉明帝封为“国三老”。但李躬在历史上没能留下传记,据《元氏县志》记述中,李氏家族在元氏历史上有着辉煌一页,到底为什么没有李躬这么重要历史人物的传记,史学家争论不一,实在是一大遗憾。
新疆多久能解封恢复正常12孔国平.李冶传.河北教育出版社,1988: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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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136-248x -2=0可表示为如下图两种情形。17
李冶的《测圆海镜》把勾股容圆(切圆)问题作为
一个系统来研究,讨论了在各种条件下用天元术求圆径的问题。卷一的“圆城图式”是全书出发点,书中170题都和这一图式有关。李冶的《测圆海镜》是依据“洞渊”九容之说编撰的,“余自幼喜算数,恒病夫考圆之术,……,老大以来,得洞渊九容之说,日夕玩绎,而响之病我者,使爆然落去而无遗余。山中多暇,客有从余求其说者,于是乎又为衍之,遂累一百七十问。”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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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圆海镜》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天元术著作,而且在体例上也有创新。孔国平先生认为《测圆海镜》全书基本上是一个演绎体系19,卷一包含了解题所需的定义、定理、公式,后面各卷问题的解法均可在此基础上以天元术为工具推导出来。李冶之前的算书,一般采取问题集的形式,各章(卷)内容大体上平列。李冶以演绎法著书,这是中国数学史上的一个进步。莫绍揆(1917-2011)先生也指出在卷一“识别杂记”里面有完整的定义,归结出合适的公理,推导出丰富多彩的定理,它已建立了一个很好的公理系统,为我国开创了一条公理推演的新路,因而是一篇价值非凡的作品20。
《测圆海镜》的成书标志着天元术的成熟,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元代王恂(字敬甫,1235-1281)、郭守敬(字若思,1231-1316)在编《授时历》的过程中,曾用天元
三、海镜宝书、演段益古
李冶一生著述颇丰,著书有《测圆海镜》十二卷、《益古演段》三卷,以及《敬斋古今黈》四十卷、《泛说》四十卷、《壁书丛削》十二卷等。其中《测圆海镜》与《益古演段》对于我国古代代数方法“
天元术”有重要贡献,这两部著作一直流传到现在,是我国古代数学的宝贵遗产。可惜其他著作除了《敬斋古今黈》十二卷本流传下来外,皆已失传。
虽然,李冶生平有不少文史著作,但临死前却对儿子说:“吾生平著述,死后可尽燔去,独《测圆海镜》一书,虽九九小数,吾常精思致力焉后世必有知者。庶可不广垂永乎?” 13可见李冶对该书的重视。或许也正是因此原因才使得该书能得以流传、保存至今。
在古代中国,列方程的思想可追溯到汉代的《九章算术》,该书中用文字叙述的方法建立了二次方程,但没有明确的未知数概念。随着数学问题的日益复杂,迫切需要一种普遍的建立方程的方法,天元术便应运而生。天元术最早出现的时间史学家也有异议,钱宝琮先生认为在12世纪末,李迪先生认为13世纪初流行于金代。孔国平先生认为11世纪就已出现。
但在李冶之前,天元术还是比较幼稚的,记号混乱、复杂,演算繁琐。据祖颐《四元玉鉴》后序中说,金元之际研究天元术的数学著作除了李冶外,还有蒋周的《益古》,李文一的《照胆》,石信道的《钤经》,刘汝锴的《如积释锁》等著述 14,但这些著作都已失传,只有李冶的流传下来,或许与李冶著作的深入浅出、晓然示人有关,对于中国传统算学的传承、发展贡献巨大。也使得《测圆海镜》成为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以天元术为主要内容的著作。书中的天元术达到相当完善的程度,堪称世界上第一流的数学著作,但在当时的中国却没有引起重视15。
宋代以前,方程理论一直受几何思维束缚,如常数项只能为正,因为常数项通常是表示面积、体积等几何量的。方程次数不高于三次,因为高于三次的方程就难于到几何解释了。天元术的产生,标志着方程理论有了独立于几何的倾向。李冶对天元术的总结与提高,则使方程理论基本上摆脱了几何思维的束缚,实现了程序化。李冶认识到代数计算可以不依赖于几何,方程的二次项不一定表示面积,三次项也不一定表示体积16。
“天元术”其法是先“立天元一”表示所求的未知数,“立天元一为某某”就相当于我们今天的“设x 为某某”的意思。再依据问题所给的数据条件立两个数量相等的多项式,然后相减并合并同类项,于是便构成了一个一端为零的方程。这种作法,与现在列方程的步骤完全一样。天元术中在常数项的旁边记一个“太”字,或在一次项旁边记一个“元”字来表达多项式或方程。例如,方程 :4x 2-
13
郭金彬,孔国平.中国传统数学思想史.科学出版社,2004: 197.
14周翰光.论李冶的科学思想. 吴文俊主编.中国数学史论文集(三).
山东教育出版社,1987: 80.
15孔国平.李冶传.河北教育出版社,1988: 19.
16孔国平.测圆海镜导读.湖北教育出版社,1996: 19-20.
17郭金彬,李赞和.中国数学源流.福建教育出版社,1990: 157.18白尚恕.《测圆海镜》今译.山东教育出版社,1985:2-3.19孔国平.《测圆海镜》的构造性.自然科学史研究,1994,13(1):10-17.20莫绍揆.对李冶《测圆海镜》的新认识.自然科学史研究,1995,14(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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